宝宝餐：蛋黄双蒸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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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雷宗永

【封面图】2020年10月初，小孙子在北京。我上大学时，正值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期的“自然灾害”年。当时男生每月粮食定量36斤、女生32斤。伙食安排：男生早晚3两中午4两、女生一日三餐都是3两。饭用一个个土砵蒸，值日生用竹笼筐将全班的饭砵抬来，一人一砵，倒也方便。后来饥馑从农村蔓延到城市，并波及到了高校。这时，不知从哪里刮来一股“米饭双蒸，饱腹感强又有营养”的风，于是各校都搞起了比稀饭干些、比干饭稀多了的双蒸饭。这满满的一砵吃下去，确实显得有点饱的感觉，但很快就出现了麻烦：中午一餐男生女生的饭砵，让人儍儍地分不清。一般工科院校女生本来也不多，但我们这个专业，女生却占据半壁江山。在男生宿舍里，抱怨和牢骚多起来了。加上部分懂事的孝顺仔想接济家人，部分不懂事的想胡吃海吃，于是，几间宿舍的同学在食堂里贴出一份《倡议》，要求男女生三餐一律3两；节余的换成全国粮票或省市粮票发给个人。很快，食堂墙上贴满了各班和外系声援的大字报，什么“定量到口、粮票到手”、“三三三，好好好，妙妙妙”。班主任、政治辅导员、系里院里的老师纷纷到教室到宿舍，了解舆情、倾听诉求、安抚情绪。不几天，早广播突然播放印尼歌曲《宝贝》，并通知周六晚礼堂放映电影《红菱艳》。上午学校召集各班体育委员和生活委员开会，传达取消室外体育课；中午男女生都吃三两、定量节余改用食堂发行的加餐劵；浮肿、肝炎、女生绝经等营养不良的同学，加补黄豆等等，并会后立即执行。一场“双蒸饭风波”化解了。多年后，当年的马列主义哲学课的老师回忆对我说，一般学生闹事都是文科生起头，理工科生才跟着起哄。你们工科生领头这还真少有。不承想，时隔半个世纪，在进入小康的今天，为了让只长有四颗多乳齿的小孙子吃饭，竟然为此想到了“双蒸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