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粥,原味广东传统食俗,吃法也最为讲究。顾名思义,是以丝苗白米明火煮上数小时方成佳肴,讲究的是软、绵、滑。
潮汕人把它称作“糜”。水与米相濡以沫,最后水变成“粥油”,即奶白色胶状物。粥米粒粒分明,饱满初绽入口即化,与粥油一称相得益彰。除去制作讲究种类也是不胜列举,什锦海鲜粥、皮蛋瘦肉粥、海米青菜粥、等等花样翻新。与南方粥的这般细腻精致相比之下北方的粥则多了一分随意与豪爽。大概分为四种,一种是小米粥;一种是玉米糊;一种是玉米粒和玉米粉的稀饭;一种是只有玉米粒的粥,水是水,米是米,乍看是一碗粥,细看则是清水米粒游离分明。
我最爱的就是吃粥。不管是精心熬制的“粥油”还是水米分明的汤饭,从不嫌弃,每每都要舀上满满一碗才肯甘心。
那做粥的人,便是我的婆婆。婆婆是典型的传统家庭妇女。北方女子,性情豪爽开明、大方干练,却也有江南女子的贤惠勤快、心灵手巧。不但做得一手好菜,家里屋里屋外的大事小情也是处理的妥妥当当。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她,鬓角已有些许白发,但脊背挺拔、步履稳健,爱笑,笑声爽朗底气十足。乍看之下真是有些女将军的姿态。
婆婆习惯每日早起煮粥,几十年如一日。清晨阳光透过橱窗上的雾气照在婆婆围着粗布围裙的身上,她持勺在锅边缓缓搅动,整张脸都被锅内升腾的热气包裹。这北方清冷的冬日仿佛也变得温暖可爱起来。粥熬得了,趁热舀进碗里,如白玉般晶莹的粥上氤氲着热气伴着浓郁的粥香扑面而来,再加上婆婆独自腌制的一小碟豆豉就粥,更是三平二满,夫复何求。
自古以来,便有以粥养病的说法。每当头疼脑热,想必再多的山珍美味也要变得索然无味难以下咽了。这时也就只有婆婆的那碗热粥才算得上是珍馐美味吧。热气腾腾的粥缓缓入口,温暖着五脏六腑,只感觉周身都被热气围绕,四肢也生出来些许力量。这时的一碗热粥恐怕是要比一碗参汤来得舒畅呀。 唐代诗人白居易曾在《闲居》里道出“空腹一盏粥,饥食有余味。南檐半床日,暖卧困成睡“的佳句。这一盏白粥在文人笔下又是多了一分闲情逸致。
白粥犹如母爱,乍看平淡无味,食久之下难免厌恶嫌弃。但若是尝遍五味,阅尽繁华,经过世事的敲打后才能体会唯有那份平淡真实才是最真最能疗伤的味道。而那份纯净与真实,足以让这世间所有的饕餮盛宴变得无味、世俗。
尝尽百味,方知有味既是无味,无味才是有味。